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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墓下诏(五年) 南朝宋 · 刘骏
 出处:全宋文卷六
侍中中书监太保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文昭公弘德猷光劭,鉴识明远
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太子詹事豫章文侯昙首,夙尚恬素,理心贞正,并绸缪先眷,契阔屯夷,内亮王道,外流徽誉
以国图令勋,民思茂惠。
朕薄巡都外,瞻览坟茔,永言想慨,良深于怀。
便可遣使致祭墓所(《宋书·王弘传》。)
宋文帝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栾城后集》卷一○
晋献公杀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齐,国人不顺。
大夫里克奚齐、卓子而纳惠公,《春秋》皆以弑君书之矣。
惠公既立,而杀里克,以弑君之罪罪之。
《春秋》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
称人以杀,杀有罪也。
称国以杀,杀无罪也。
里克弑君而以无罪书,此《春秋》之微意也。
奚齐、卓子之立,以淫破义,虽已为君,而晋人不君也。
即已为君,则君臣之名正,故里克为弑君。
而国人之所不君,则势必不免。
里克因国人之所欲废而废之,因国人之所欲立而立之,则里克之罪与宋华督、齐崔杼异矣。
虽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贤方伯里克之罪犹可议也。
惠公以弑得立,而归罪于克,以自悦于诸侯,其义有不可矣。
惠公杀克而背内外之赂,国人恶之,敌人怨之,兵败于秦,身死而子灭,至其谋臣吕甥、郤称、冀芮皆以兵死。
盖背理而伤义,非独人之所不予,而天亦不予也。
宋武帝之亡也,托国于徐羡之、傅亮、谢晦。
少帝失德,三人议将废之,而其弟义真亦以轻动不任社稷,乃先废义真,而后废帝,兄弟皆不得其死。
乃迎立文帝
文帝既立,三人疑惧。
羡之、亮内秉朝政,晦出据上流,为自安之计。
自谓废狂乱以安社稷,不以贼遗君父,无负于国矣。
文帝藩国旧人王华、孔宁子、王昙首皆陵上好进之人也,恶羡之、亮据其径路,每以弑逆之祸激怒文帝遂决意诛之。
三人既死,君臣自谓不世之功也。
是时宁子已死,昙首皆受不次封赏。
文帝在位三十年,其治江左称首。
元嘉三年始诛三人,是岁皇子
劭既壮而为商臣之乱。
、宁子之子孙无闻于世,而昙首之子僧绰以才能任事,亦并死于劭。
于乎,天之报人,不远如此!
不然晋惠公、宋文祸发若合符契,何哉?
谢晦将之荆州,自疑不免,以问蔡廓
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
但杀人二昆,而以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耳」。
善夫!
蔡廓之言,不学《春秋》而意与之合。
太史公有言:「为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
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为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蹈篡弑之诛。
其意皆以善为之而不知其义,是以被之空言而不敢辞」。
宋之君臣诚略通《春秋》,则文帝必无惠公之祸,徐、傅、谢三人必不受里克之诛。
悲夫!
洪州建昌县崔公墓志铭 中唐 · 权德舆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五部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
君讳遴。字某博陵安平人也。六代祖北齐右仆射昂。以文学正直。周历诸曹。礼乐刑政。所损益者十七八。生水部司门二郎中洽。有风仪器尚。以世其家。司门生皇掖县昙首掖县武邑令绍。武邑白水顼。顼生汾西定州刺史升之。自掖县四世。含德不耀。君即定州府君之长子。故相国右庶子安平公。其介弟也。恬淡愿悫。不迁于时。仁于乡党。友于兄弟。大历中御史大夫赞皇李公之宣风于吴也。闻其贤。起家表荐为常州武进县。迹徇知已。心不近名。俛视官曹。非其好也。建中初。嗣曹王分阃案部于九江之西。又以名闻。转洪州建昌县。君喟然曰。庄生于陵子。吾之师也。恶用是哉。终不屑就。先是筑室于毗陵。疏清流。荫碧藓。树艺偃仰。有终焉之志。贞元十年正月日。寝疾终于其家。享年六十三。夫人范阳卢氏。华宗淑行。动循礼法。其孤景伯等。年未及冠。皆专经趣善。藐然衔恤。护奉輤车。以明年十月某日。归祔于河南东原之旧茔。先远故缓也。季弟著作郎述。贞谅逊悌。称于士林。抱终鲜之痛。主归全之礼。以德舆详其素履。俾为墓铭。铭曰。
公绰之道,澹无欲兮。
结身用晦,言可复兮。
视履考祥,宜戬谷兮。
乃如之人,胡不淑兮。
周原旧封,森拱木兮。
于以宁神,识陵谷兮。
评释长沙法帖 宋特进王昙书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六
「王昙首」,失一「首」字。
少室仙伯王君碑铭 中唐 · 李渤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二
少室山天标中气。
吐颍浸洛。
潜㔩神洞。
别辉日月。
为灵人正府。
府有伯。
太清正中莅之。
故刘北台光其前。
王法主袭其后。
法主琅琊人
讳远知
扬子昙选(一作昙首子。
母丁。
感凤化胎。
年七岁。
日识万言。
华阳
师陶宏景臧矜。
镞羽元业。
遂能精融道数。
弛张化机。
降真易髭。
延窦氏殂魄。
疑其统天与真宰为徒矣。
涉陈越隋。
暨我唐皆宗之。
语门弟子潘师正曰。
吾被署少室仙伯。
沐浴加冠衣而化。
享龄一百二十六。
高宗追赠太中大夫
谥升真先生
阐道也。
贞元癸未
鄙人至自庐岳
栖托㶏溪。
牵萝践危。
深入丹窟。
漱挹璚水。
感仙储洛游。
礼空投诚。
铭辞于石。
铭曰。
道结元气。
神机真精。
玉膏金芝
凝质自灵。
迹散霞岫。
思激霜飙。
浮邱往矣。
光尘寂寥。
茅山升真王先生传 中唐 · 李渤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二
琅琊王远知
扬州刺史昙首之子。
祖丁超。
梁驾部郎中
其母因梦灵凤有娠。
又闻腹中啼。
宝志曰。
生子当为神仙宗伯也。
年七岁。
日览万言。
博总偫书。
心冥至道。
年十五。
华阳贞白先生
授三洞法。
又从宗道先生臧矜诸秘诀。
陈主召入重阳殿。
特加礼敬。
赏赉资送还茅山
先生乃于洞西北岭上结靖室以居。
研味元秘。
大建末。
靖室中忽有一神人醉卧呕吐。
先生然香礼候。
神人曰。
卿是得道之人。
张法本亦甚有心。
吾欲并将游天台山
石桥广阔。
可过得。
彼多散仙人。
又常降甘露。
以器盛之。
服一升。
可寿得五百岁。
卿能去否。
先生便随出。
上东岭就法本。
至山半。
忽思未别二三弟子付嘱经书。
背行三十步。
回望神人。
化为鹤飞去。
隋晋王广扬州
王子相柳顾言相续奉请先生
既至。
斯须而须发变白。
王惧而归之。
少选复旧。
王践阼。
敕崔凤举咨迓。
帝亲执弟子礼。
敕城都起玉清元坛以处之。
仍令代王越师焉。
高祖龙潜时。
先生尝密告符命。
秦王房玄龄微服就谒。
先生迎谓。
曰。
此中有圣人。
秦王因以实告。
先生曰。
方作太平天子
愿自爱也。
秦王先生授三洞
及登极。
将加重位。
固请归山。
至贞观九年
润州茅山太平观
并度七人。
降玺书曰。
朕昔在藩朝。
早获问道。
眷言风范。
无忘寤寐。
近览来奏。
请归旧山。
已有别敕。
不违高志。
所令置观。
用表宿心。
先生气虚怀。
语默一致。
涵照如镜。
应物无私。
时有窦德元先经扬州
司命使者
言其有重禄。
以九九数当终命。
德元求哀于使者
云真人王法主是少室仙伯。
检录人鬼之任。
关奏天曹。
无不即应。
德元遂恳祈于先生
先生不得已因与请命。
使者报曰。
更延十三年。
高宗朝。
德元左相
捐馆舍之日。
言皆如之。
故举世呼先生法主
又知已授仙职。
后谓潘师正曰。
吾昨。
见仙格。
以小时误损一童子吻。
不得白日升天
署少室仙伯。
将行在近。
翌日。
沐浴加冠衣。
焚香而寐告化。
时年一百二十六岁。
潘师正徐道邈同得秘诀。
为入室弟子。
陈羽王轨次之。
其馀各栖洞府。
终身无替。
高宗调露二年
太中大夫
谥曰升元先生
乃敕置太平观
度满四十九人。
天后嗣圣初
又赠金紫光禄大夫
改谥升真先生
明皇天宝中
李含光太平观造影堂。
写真像
用旌仙迹焉。
祭外舅赠司徒公文844年2月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郑州市荥阳市
维某年月日。
子婿李商隐
谨遣家僮赍疏薄之奠。
昭祭于故河阳节度使司徒之灵。
惟昔积德卜年。
源长庆延。
岐山之走马胥宇。
嵩邱之控鹤寻仙。
重叠规矩。
蕃昌亿千。
邂逅中代。
支离数贤。
豆藿失君。
随庾谢而南度。
桃叶兴咏。
弃江徐而北旋。
已失晋阳之菜地。
因开濮水之松阡。
时非得已。
吾宁固然。
王殷别祁县之居。
未伤于教。
王浚占宏农之籍。
果振其先。
既而断韦更缉。
脱简重编。
二掾则齐翔谢凤
令则庭落杨鳣。
繄彼家声。
重婴世故。
值冀寇之北至
属鲁马之南渡。
肇允成公
悲丁国步。
悼犬马之恋主。
怆枭狼之据路。
投笔三叹。
弯弧一怒。
毙断后之王双。
缚难宽之吕布
鈇钺赐杀。
圭符锡祚。
实诞上公
载扬垂裕。
两栾蓄响。
百丈端标。
重侯有寄。
任子来朝。
书通轩禹。
文合韺韶。
熊馆中涓
方奏扬雄之羽猎。
露台法从。
已赋王褒之洞箫。
乃即秘邱。
乃登延阁。
愈高赤之疴痒。
变服郑之糟粕。
麟台秩满。
龙楼籍通。
辍春闺之赞谒。
夏口以观风。
魏太子之寓书。
欢娱不足。
桓司马之英气。
喜怒皆同。
复因所托。
往保于东。
齐师拒召。
洛邸兴戎。
虽得兔穴。
未摧隼墉。
保不教之兵。
才馀百数。
羲和难驻之晷。
宁复再中。
上阳将鸣于夜柝。
东人半逐于飘蓬。
公请于帅。
愿当其锋。
搢白简以腰剑。
攘青袍而手弓。
咄嗟则前队鼓勇。
喑呜而后骑争雄。
才馀数刻。
尽剪偫凶。
山涛论兵。
此中不浅。
舒善射
知之何晚。
尚踠迹于天朝。
更从公于蒲坂
旋衣朱绂。
入谒皇闱。
乘骢马
来临秭归
峡刺遐路。
滩含骇机。
楫之不用安得。
布帆之无恙者稀。
公诱以利。
公申以威。
明拯人之赏。
示伊水之非。
张禹之江涛。
非因行县。
戢温公之水怪。
宁候照矶。
迁去郧城
临蔡壤。
释杼轴之悲。
解秋荼之网。
救旱平怨。
停霜辨枉。
义兴之部内。
枯树重荣。
安城之郡中。
淫祠罢飨。
容山至止。
郎宁去思。
跕鸢息厉。
毒虺停吹。
临海之密岩不禁。
合浦之珠蚌休移。
相温文。
旋迁徼卫。
复道亲警。
严更密隶。
统临缇骑。
东都之上将今官。
意气朱旗。
南岳之诸刘昔誓。
番禺是宅。
涨海攸潴。
疮痏金宝。
粪土犀渠。
马将军
有双标之柱。
酌泉太守
无去骨之鱼。
已乏断牙之笔。
兼无汗简之书。
江革船轻。
空险西陵之渡。
邢公宅湫。
曾无正寝可居。
安定求才。
朝那阙帅。
衢室晏罢。
云台夜议。
虞雪岭之惊烽。
玉关之滞使。
李广名重。
王商貌异。
征毂方推。
行台遽至。
塞水分溜。
边城早寒。
凫钟响远。
鼍鼓声乾。
九国遗戎。
咸忧其族灭。
三州戎卒。
休歌于路难。
排闼无及。
符载泣。
紫泥之降数。
驰墨车而来急。
省揆名在。
农官望集。
鄙卿曹之四至。
小承明之三入。
鄗毕之地。
轩辕之台。
葛绷将掩。
柏陵始开。
会稽之象犹未去。
鼎湖之龙不归来。
代邸迎騑。
将极事居之礼。
乔山护驾。
犹深送往之哀。
许下旧都。
淮阳劲卒。
帐督千乘。
人殷万室。
獯鬻潜动。
偏裨远出。
指授筹谋。
丁宁纪律。
秋胶方折。
塞月未亏。
寇屯日逐。
师分谷蠡
薛公之揣敌情。
不过三策。
充国之为兵学。
远及四夷。
千牛不燧。
六骡巳驰。
沁园归主。
细柳屯师。
赤狄违恩。
晋城告变。
假三齐之馀丑。
犯神州之近甸。
怀邑营匝。
河桥旆转。
东阳莱子惧。
事在晏桓。
壁武牢而郑伯忧。
功存孟献。
示羸策密。
诱敌谋深。
子阳之降奴失计。
袁熙别将先擒。
元子能官。
季男善赋。
咸移俎豆之业。
共集干戈之务。
金仆陷坚以深入。
劲弩飞空而乱注。
誓与族以忘生。
报时君之善遇。
陈球家室。
终避难以无闻。
去病子孙。
亦成功而有素。
大勋垂立。
定命难言。
长城遽坏。
秦岳俄骞。
星坠营中。
先时尽见。
儿啼地下。
此兆难原。
遂稽诛于贼垒。
遽贻恸于天阍。
绥服无礼。
衮剑加恩。
诚蕴蓄之非尽。
在始终而可论。
呜呼哀哉。
惟公之膺秀璆筠。
禀和钟吕。
青海万里。
丹霄一举。
季布诺。
延陵剑许。
既辨冠于燕齐。
亦信开于梁楚。
扬亲业就。
继代名高。
永言气类。
莫匪英髦。
谢万安石之兄。
见推时俊。
王宏昙首为弟。
远映人曹。
故得行有二矛。
居悬重绶。
赤羽若日。
金印如斗
赐衣干袭。
罢加寒暑之初。
宸翰万重。
誓在河山之后。
重以夷门下士。
楚馆求才。
御车表敬。
比饭除猜。
羊侃之接宾。
共其醒醉。
蔡凝之待士。
略彼蒿莱。
而又理达团空。
道通无著。
月观定。
春台寄乐。
赤髭疏主。
掷麈尾以无言。
绿发仙翁。
摄霓裘而自却。
呜呼哀哉。
世荣也如彼。
其全材也若此。
忽东辉之云宴。
西山而莫起。
语光阴之代谢。
石火风灯。
追平昔之音容。
惊波逝水。
今则青乌荐卜。
白马临茔。
并移黄石
始启滕城。
元甲等嫖姚之礼。
荒阡改京兆之名。
魏冢竹书。
几年复出。
燕邱华表。
终古含情。
某早辱徽音。
夙当采异。
晋霸可托。
齐大宁畏。
匡衡乙科之选。
梁竦徒劳之地。
虽饷田以甚恭。
念贩舂而增愧。
京西昔日。
辇下当时。
中堂评赋。
后榭言诗。
品流曲借。
富贵虚期。
诚非国宝之倾险。
终无卫玠之风姿。
公在东藩。
愚当再调。
贲帛资费。
衔书见召。
水槛几醉。
风亭一笑。
日櫗中昃。
月移朒朓。
改顿水之辞违。
洛阳之赴吊。
呜呼哀哉。
汉陵摇落。
秦苑冰霜。
将观祖载。
遂迫瘥疡。
谢长(上声)之虚羸。
升车未可。
沈休文之瘦瘠。
执辔犹妨。
林薄终焉。
关河矣。
抱痛酸骨。
衔悲没齿。
潘杨之好。
琴瑟之美。
庶有奉于明哲。
既无亏于仁旨。
僧虔笔拙。
葛洪纸空。
裁词有尽。
抆血无穷。
希降光于寓奠。
聊照恨于微衷。
张梦晋画折枝长卷寄宗室伯羲祭酒绝句八首 其一 戊子 清末民国初 · 易顺鼎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出处:琴志楼诗集卷八
伯羲祭酒明张梦晋《岁寒三友图》卷,适吴仲太守自都旋汴,伯羲遂以此卷托饴寄余。盖京师故人,多知余为梦晋后身也。光绪癸未之岁,余尝遇李仙于并门。李仙作诗赠余,初书云:「吹笙王子,乞食张郎。」时在旁者俱不知张郎为谁,惟余尝见黄九烟所作张灵崔莹合传,仿佛记有乞食事,因为诸人言之。李仙继书云:「葆其虚灵,戒其颠狂。优昙首出,后事方长。勿求仙箓,且尽人纲。」书毕,又书云:「前王后王,堂堂乎张。笙肇缥缈,箫韵凄凉。月明虎阜,花暖吴阊。前尘隐约,云胡可忘。」至此始决其所言为梦晋。问后王为谁,曰:「诗中『昙首』句已明示矣。」问崔莹事,则不答,但称家君为六如后身,与三十年前吕仙语合。它语甚多,不备记。前后身之说,于古有之,虽涉荒渺,非尽妄也。惟梦晋天才隽逸,下笔成文,诗画流传,俱臻能品,其风情才调洵足倾倒一时。自顾荒伧,何堪窃比,则亦昔人所云姑妄言之,姑妄听之而已。然有可怪者三,有相似者五。梦晋名不甚著,知者寥寥,以此为言,似非作伪。可怪一也。梦晋之母,梦周灵王太子晋而生梦晋,故字梦晋名灵。又梦晋与优人作子晋跨鹤剧,其事俱载九烟《传》中;此云「吹笙王子」,亦俨以缑岭升仙太子为梦晋前身。语既相符,似非凿空,可怪二也。且六如之说,三十年前吕仙言之,三十年后李仙言之。梦晋与六如,以师友而为父子,情事宛然,可怪三也。余自少时未至吴越,即结想中山水,若有宿缘。其相似一也。少作文字喜用乞食语,意中时以不能学古乞食为憾,屡为父师所诃,终不肯改,其相似二也。自稍有知识,即时涉冥想,妄意它日落魄乞食,或能遇一红颜素心人以为知己,未读梦晋传时已如此,其相似三也。少作又喜用春人语,华阳王君雪澄尝戏呼余为易,其相似四也。余幼时了了,颇窃乡里之誉,义宁陈丈右铭谓「此子似徐文长」,家君甚不悦其言。然陈丈固颇精人伦鉴者,文长梦晋,本一流人,长老谈言,不无微中,其相似五也。余既不知六法,所见画亦绝少,梦晋所画,迄未一见,至其诗为世传诵者,仅「高楼明月清歌夜,知是人生第几回」一篇,然能诵此诗者多,而知为梦晋之作者少。《明诗综》采梦晋诗裁一二首,惟载其临终绝笔云:「垂死尚思元墓麓,满山寒雪一林。」读其诗为之泫然欲涕。后取《九烟传》再阅之,乃知梦晋实为崔莹死,亦竟为梦晋死,六如合葬之于元墓。九烟生国初,距彼时未远,必非妄言。惜遇李仙时记忆不详,未深问也。乙酉,观剧,优人演所谓《才人福》者,生旦二脚登场,则梦晋俨然夫妇。此吴中当有之剧,不知蜀中何时有之,何人为之。且所演情节又多附会,与本事不合。丙戌,求观此剧,反无有。每经行尉元墓与山塘七里间,忽忽如有所失。与墓山灵约:他日必埋骨于此。适七岁儿阿仁病殇,遂葬之圣恩寺旁。以盟息壤焉。丁亥入都,晤番禺张延秋年丈,问余曰:「小说有名《何必西厢》者,子见之乎?即子前生事也。」亟走厂肆,诣翰文斋,托书贾韩姓觅此书,果得之。盖明末国初所作,以前之崔、张,不如后之崔、张之发情止义,故名《何必西厢》。所载别梦晋诗,与九烟所载相同。其诗云:「才子风流第一人。愿随行乞乐清贫。入宫祇恐无红叶,临别题诗当会真。」和之云:「地老天荒两恨人。泪珠枯尽海鲛贫。马嵬异代甘同葬,不学三郎负太真」夫。梦晋,不过文字知己,一见之缘,而至以身许之,九死不悔。虽以宸濠之凶燄,不能加于一弱女子,卒完白璧归死吴下,其慧心奇节,可以惊风雨而泣鬼神矣!濮青士太守言:曩在崇朴山尚书斋中,见六如所作崔莹小像,粗服乱头,啼妆黯淡。侍女十数辈,左右环立,皆宫人妆,盖初入宁藩邸中时事。非娄妃保护,必殒身藩邸,不能与梦晋终古同穴矣。今此画像尚在尚书家,惜无由得之。梦晋此图,作于正德庚午,在未遇以前。伯羲自千里外举以相赠,意殊可感。故详载其事,自题八绝,乞怜才阐幽之君子为之题咏,亦以报故人之殷殷云。己丑岁暮。
月下仙人萼绿华,搽红竹翠影交加。
淩寒写出真标格,不是徐熙没骨花。
问答(下)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陈亮集》卷四
义利之分,孟子辨之详矣。
而赏以劝善,刑以惩恶,圣人所以御天下之大权者,犹未离于利乎?
有所利而为善,有所畏而不为恶,则其入人也亦浅矣。
尧舜之治天下,不赏而民劝,大怒而民威。
故罪疑惟轻,功疑惟重。
岂亦知其效入人之浅乎?
皋陶陈谟,以典礼赏罚同出于天,而非有轻重之别也。
苟无所事乎其用,则赏罚亦自外来耳,安在其为天乎?
三代之用赏罚,大概犹法唐虞,而记礼者载其先后之用甚详,又以为至周而穷。
岂世变之极,而赏罚之用始重乎?
抑其出于天,而三代始赖其用也?
《春秋》圣人经世之志,而独以代天子之赏罚,则圣人起而治天下,必不能以易此矣,亦何怪于汉宣帝之专恃赏罚以为治乎?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洛书》之所明载,而儒者终以为治天下者不取必于赏罚,亦知夫劝惩之效浅也。
谓赏罚不取必于劝惩,则无以御天下;
谓其为惩劝而设,则赏罚亦利耳。
利者,人道之末也,则皋陶之所谓天者岂诬乎?
耳之于声也,目之于色也,鼻之于臭也,口之于味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
出于性,则人之所同欲也;
委于命,则必有制之者而不可违也。
富贵尊荣,则耳目口鼻之与肢体皆得其欲;
危亡困辱则反是。
故天下不得自徇其欲也,一切惟君长之为听。
君长非能自制其柄也,因其欲恶而为之节而已。
叙五典,秩五礼,以与天下共之。
其能行之者,则富贵尊荣之所集也;
其违之者,则危亡困辱之所并也。
君制其权,谓之赏罚;
人受其报,谓之劝惩。
使为善者得其所同欲,岂以利而诱之哉!
为恶者受其所同恶,岂以威而惧之哉!
得其性而有以自勉,失其性而有以自戒。
此典礼刑赏所以同出于天,而车服刀锯非人君之所自为也。
天下以其欲恶而听之人君,人君乃以其喜怒之私而制天下,则是以刑赏为吾所自有,纵横颠倒而天下皆莫吾违。
善恶易位,而人失其性,犹欲执区区之名位以自尊,而不知天下非名位之所可制也。
孔子之作《春秋》,公赏罚以复人性而已。
后世之用赏罚,执为己有以驱天下之人而已。
非赏罚入人之浅,而用之者其效浅也。
故私喜怒者,亡国之赏罚也;
公欲恶者,王者之赏罚也。
外赏罚以求君道者,迂儒之论也;
执赏罚以驱天下者,霸者之术也。
肉刑之兴,说者以为起于苗民,而尧参取而用之。
「报虐以威」,盖将以戒小人,而非出于圣人之本心也。
故舜多为之涂以出民于刑,祇以施诸怙终者;
穆王训刑为尤详。
然则虽圣人欲去之久矣,安在其为孝文姑息之仁也?
而世儒之道古者,必以为井田、封建、肉刑皆圣人之大经大法,不可废也。
治天下而不用肉刑,徒以启小人犯法之心耳。
故曰:肉刑之刑,刑也。
汉魏之际,往往数议复之而不果,以至于本朝,而刑轻于三代矣。
法家者流以仁恕为本,惟学道之君子始惓惓于肉刑焉,何其用心之相反也?
推之天理,验之人事,而要诸古今之变,究其所从始,极其所由终,必有至当之说。
昔者圣人别人类于禽兽之中,而去其争夺戕杀之患。
盖必执生杀之权,而后谓之刑政也。
则肉刑固已草具,而未有其法耳。
苗民始多为戕人之具以淫用之。
尧惧其为世训也,故取而次第品节之,使必若苗民者然后罹此刑耳。
故曰:「报虐以威」。
舜又多为之法以出之,而夏于赎刑为尤详。
商人执刑罚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盖严其所当用者耳。
夫既多为之涂以出之,而不严其所当用者,是教人以轻犯法也,岂圣人制刑之本意哉。
文、武尤谨于庶狱,而成、康措而不用至于四十馀年。
穆王耄荒,而训刑以诘四方,使知刑者圣人爱民之具,而非以戕民也。
汉兴,承秦之馀烈,先王之法度尽废,而肉刑块然独存。
文帝感一女子之言而慨然除之,于是可与语变通之道矣。
井田封建,自黄帝以来,极十数圣人之思虑,所以维持而奉行之者,惟恐其一事之不详而一目之不精也。
至于肉刑,则多为之涂以出之,惟恐其或用耳,岂可同日而语哉。
圣人之恐其一事之不详而一目之不精者,今既尽废而不可复举矣,独惓惓于圣人之恐其或用者,纵使可用,无乃颠倒其序乎!
使民有耻,则今法足矣;
民不赖生,虽日用肉刑,犹为无法也。
礼节民心,乐和民声,政以行之,刑以防之。
四达而不悖,则王道成矣。
吾闻诸圣人者如此。
郦食其高祖以示诸侯形势之制。
方天下未定之际,形势固不可以授之人,盖惧其自伐也。
天下已定,固当以天下为家,以四塞为形势。
萧何方惓惓于壮宫室,娄敬方劝据秦地以临制天下,何其狭也!
高帝仁爱人,念天下汹汹数岁,本不敢轻用其力;
豁达大度,欲示天下以至公,而庶几于周家之义。
然卒为宗臣所移犹可也,而竟移于羁臣之说,何哉?
岂三代公天下之道,后世真不可复行乎?
抑人心多自疑,而其流遂如此也?
不然,则在德不在险,是真书之谈耳。
万物皆备于我,而一人之身,百工之所为具。
天下岂有身外之事,而性外之物哉!
百骸九窍具而为人,然而不可以赤立也,必有衣焉以衣之,则衣非外物也;
必有食焉以食之,则食非外物也;
衣食足矣,然而不可以露处也,必有室庐以居之,则室庐非外物也;
必有门户藩篱以卫之,则门户藩篱非外物也。
至是宜可以已矣。
然而非高明爽垲之地则不可以久也;
非弓矢刀刃之防则不可以安也。
若是者,皆非外物也。
有一不具,则人道为有阙,是举吾身而弃之也。
然而高卑小大,则各有分也;
可否难易,则各有力也。
徇其侈心,而忘其分不度其力,无财而欲以为悦,不得而欲以为悦,使天下冒冒焉惟美好之是趋,惟争夺之是务,以至于丧其身而不悔。
然后从而告之曰:「身与心内也,夫物皆外也。
徇外而忘内,不若乐其内而不愿乎其外也」。
是教人以反本,而非本末具举之论也。
二帝三王未尝不择形势而居之,而周公于宫室之制,闳大端丽,欲用以为万世之法。
夫岂以形势为德之辅,而宫室为德之华哉,此帝王所以备人道而与天下为公也。
萧何娄敬盖亦知天下之势而已,而未知圣人本末具举之道,故使论者犹有疑焉。
且谚有之:「衣则成人,水则成田」。
此岂有内外轻重之异哉?
世儒之论所未及也。
帝、王之号名殊,而其道一也。
然学者知称尧、舜、禹、汤、文、武,而名号与谥终不可得而别
以「尧」、「舜」、「禹」为名,则汤、文、武独以谥举,可乎?
通以为号,则咨尔舜禹者,必非号也。
汤之子孙,以「甲」、「庚」、「丙」、「壬」为号,则「汤」不得以谓之谥,然而所谓「予小子履」者,则汤既有其名矣。
后世之言谥法者,遂次尧、舜、禹、汤于其中,夫岂其然乎?
文武之子孙各以谥显,而善恶一付之天下之公论,虽孝子慈孙不得加私意于其间也。
《春秋》之公侯伯子男,其卒葬例以「公」书,又何所贵于圣人之笔削乎?
亦无怪后世之孝子慈孙因得以致其隐恶之义也。
圣人酌古今而裁之中道,必有俟百世而不惑者。
自风气初开,人极肇建,于是有君臣上下之分,而为之号以尊异之,未有名字之为别,而文物之可观也。
及其久也,有号而后有名,有名而后有字,有字而后有讳,有讳而后有谥。
上则追王其先祖先公,下则施及其文子文孙,旁则庇其本支族属,推其姻连亲党,隆于朋友,不遗故旧,以广亲亲之道于天下,然后为忠厚之极则,人道之至文,此周家所以独备于三代也。
孔子作《春秋》,既已品节而尽用之矣。
然名之曰「幽」「厉」,而国恶不讳,无以致君父之敬;
列爵各从其实,而直情径行,无以尽臣子之心。
故《春秋》兼隐恶之义,从尊君之文,而人文于是大备,后世无以复加矣。
过是以往,则人心无穷,不可以尽徇;
而天下至众,不可以文欺也。
故尧、舜、禹、汤循而至于周道之文也。
《春秋》之义,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
后世之欲行恩义于《春秋》之外者,徇人心而欺天下者也。
吕不韦子楚以为奇货,此战国策士朝暮反覆之谋,君子之所不道。
而汉文立未数月,乃脩代来功,宋昌既封侯,而六人者皆官至九卿
宣帝惓惓旧恩,至侯五人而未止也。
天之立君,本为斯人计,犹不以逸豫其君之身,顾何有于平时自结于其君以觊非望者乎?
将相大臣以天下之义迎立代王,犹逡巡而不敢进,既已矣,夜拜宋昌卫将军,领南北军,而张武实行殿中,将相大臣今犹未足信耶?
昔者王代而今为天下主,必自代来者而后足信,何其示天下以狭耶!
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宋文帝能忍于徐羡之、傅亮、谢晦,而王华、王昙首之徒自是而用事焉。
使后世反覆多诈之人常觊天下之有变,以幸一日之富贵,其必自宋昌始矣。
汉高帝用其私心于丰沛,而生长之地亦有异恩焉,是纳吾身于一邑,而教天下以侥倖,岂所以为天下主哉!
南阳之恩虽小杀,而此义卒不可废。
人主一时之私恩,又可为万世之常法乎?
裁恩义而中持衡焉,使开国承家者有所据以为常行之道,揆之以《春秋》之义,则必有以处此矣。
晋文公在外十九年,从亡者非一,而三士称焉。
及其反国也,郤縠实当国政,狐偃、赵衰盖始为卿,而贾佗、臼季之徒未有列也,郤縠死,先轸以下军之佐代之,当时以为上德,则从亡之劳不论矣。
颠颉就诛,魏犨几不免,而介之推不及禄。
荣辱可否,与众同之,幸不幸一归诸命,不以亲疏厚薄为等降也。
《易》曰:「君子知柔知刚,知微知彰,万夫之望」。
自古圣贤之举事,与夫后世英雄豪杰,必寄腹心于同起共事之人者,彼其察事见情常先乎众人,非以其为故旧而特亲之也。
至于左右亲昵,讵肯以得国有天下而任之以政哉!
富厚安荣,不欲以天下国家而俭其素所亲耳。
《春秋》之义,所以重君臣恩义之始终而不及其私者,固所以防人心之流也。
文帝绛侯以大义,而卒不任宋昌张武以国政,彼其轻重浅深必有以知之矣。
丙吉之端简厚重,虽微旧故,是可不任之以政乎!
宣帝忍于霍光,而惓惓于五人者,非但亲疏有以蔽之,而权利所在,固争之端而怨之府也。
周公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此圣人所以裁恩义而中持衡者,其诸《春秋》之所不废欤!
丰、沛、南阳,以生长之地而沾异恩,雨露之所被,日月之所照,近而易入者常先得之。
此亦天下之公义,而厚薄之殊绝则为私心耳。
夫人心之正,万世之常法也。
茍其不役于喜怒哀乐爱恶之私,则曲折万变而周道常如砥也。
唐太宗惓惓于天策学士,而秦府旧人则与东宫、齐府均其用舍,盖亦庶几于恩义之平矣。
呜呼!
安得皇极之主而共叙之哉!
圣人以常典卫中国,以封疆限夷狄,明其不可参也。
然民命之所在,不当以夷狄、中国为别,故兼爱之说兴而通和之义行。
甚者至欲以女妻之,冀以舅甥之恩而获一日之安。
彼惟不习于礼义也,故谓之夷狄,而可以人伦而縻之乎?
暗哉娄敬之智也!
一日作俑,而其流至于不可胜言矣。
然合中国而君之,既不能却夷狄于塞外,又不能忍一日之辱,坐视民生之涂炭而莫之救,是诚何心哉?
齐景公所以涕出而女于吴也。
孟子之所不敢废,则娄敬岂得为过乎?
略其事而取其心,虽宋虢之息民,圣人不得正色而诛之也。
有中国必有夷狄。
待夷狄之常道莫详于周,而其变则备于《春秋》矣。
方舜禹之时,蛮夷猾夏,则命士以明刑而已。
至汤有来享来王之事,而未有其礼也。
周公成王,朝诸侯于明堂,而列四夷于四门之外;
分天下为五服,而以周索、戎索辨其疆,盖不使之参于中国也。
宣王伐猃狁,至太原而止,而蛮荆使之来威而已。
此周道之所以中兴也。
幽王之乱,而中国、夷狄混而为一矣。
其后楚始僭王,以夷狄之道横行于中国;
吴越奋自南方,以与晋楚争伯,而晋楚不能抗。
商周而上夷狄未有之祸也。
圣人有忧焉而作《春秋》,其所以致夷夏之辨亦难矣。
戎狄之种类不一,而杂出于中华,以致其猾夏之祸。
圣人一切以周道治之,而不使参中国之事也。
诸侯与之会盟则讥之,伯主穷追远讨则黜之,要使各安其疆则止矣。
至于吴楚,则非周道之所能尽治也。
方其始之僭窃也,固已斥而弃之于夷狄矣。
及其能从中国之会盟,则人之;
能行聘礼,则爵之;
能正中国所不能正之罪,能讨中国所不能讨之敌,则酌轻重以许之。
及其行诈谋,用狄道,则斥而弃之如故也。
然而窃伯可也,分伯可也,专伯则不可;
人可也,子可也,公侯则不可;
而况于僭王乎!
是圣人于中国、夷狄混然无辨之中而致其辨,则所以立人道、扶皇极以待后世也。
吴楚之祸极矣,圣人岂不知后世必有夷狄之尤猾者,踵其辙以抗衡于中国,庶几《春秋》之义尚可覆而行也。
汉之匈奴,唐之回鹘吐蕃,本朝之契丹,岂可以待夷狄之常道而待之,徒曰不可参于中国而已乎!
彼固越疆而来参,窃中国之文以自尊异,逞夷狄之威以自飞扬矣。
然而妻之以女则不可,藉其力以平中国则不可。
盖惧夷狄、中国之无辨也。
汉唐之已事可以鉴矣。
本朝去是二祸,而岁以金缯奉之,不复至于交兵,则既享其福矣,独使之并帝,则汉唐之所未有也。
专中国之祸,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是皆当时之廷臣不讲《春秋》之过也。
今中原既变于夷狄矣,明中国之道,扫地以求更新可也;
使民生宛转于狄道而无有已时,则何所贵于人乎!
扬雄之言曰:「五政之所加,七赋之所养,中于天地者为中国」。
王通之言曰:「天地之中非他也,人也」。
盖「人能弘道,非道弘人」。